四十歲男性,沒有過去病史,來的時候檢傷掛一級.
"內科一級唷, high fever, HR 160下,BP好的,掛進來了."
只見一個壯碩(而且胖)的男性被護理人員領近內科診間.
我們的新科R1很積極,接過病歷,先做了一張EKG, sinus tachycardia, 163下
不過我手上還有其他病人,一邊盯學弟的order,一邊還要顧及自己手上的工作.
我請護理人員先on monitor
學弟問完history後,跟我報告找不太到infection focus.
我就叫學弟去推超音波,叫他先survey一下.
學弟跟我回報,echo沒有什麼發現.
這時候第一床在OHCA,第三床就是這個病人,架上還有三本new patient
都是老人家,主述發燒或全身無力的,也得優先看診.
後來我自己去確定一下echo,看到了一顆小小的liver abscess.
想說找到infection focus了,卻忘了看order上還沒有fluid resuscitation.
也只是簡單的跟他太太說,肝膿瘍,嚴重會敗血性休克,到時候就樣on CVP.
請病人先NPO(可能要做其他檢查)
這時候一位厲害的學長來了,看到學弟在處理一級的病患,
對他的order就是一陣狂電.
然後重新把家屬找過來,說他現在的血壓心跳都不穩定,
可見是個嚴重的感染,需要住加護病房,可能會死掉,
給家屬簽病危通知,說的他太太紅了眼眶.
而且直接打CVP,然後找總值收加護病房.
我想說,有那麼嚴重嗎?
他太太站在病人床邊,眼淚啪搭啪搭的掉落,喃喃自語"怎麼會那麼嚴重?"
病人露出難得的笑容,用手拭去她兩頰的淚水."不會的啦!"他說
隔天,學長打電話告訴我,他追蹤病人情況,
他已經插管,而且詢問主治醫師,說病人現在狀況不太好!
"給你學個經驗.infection的病人燒39度多HR卻160下表示是很嚴重的情況."學長對我說.
當天下午我遇見那位主治醫師,
他告訴我,病人multiorgan failure, CXR f/u呈現ARDS pattern
mortality rate很高.
我問說,他的abscess那麼小,也才發病沒幾天.
他則說,病人不知道自己有糖尿病,每天又抽很多包菸,
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不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
"他們還有一個小孩,好像還出生沒多久......"
我開始難過起來,覺得命運真是開了他們個大玩笑.
他們在急診時深情對望的那個畫面,
深刻的在午夜夢迴時像跑馬燈一般在腦海反覆播送......
我竟是熱淚盈眶,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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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保佑他們,在所有的我們能做的都已經給予之後,
剩下的就是神蹟了.
請守護他們之間深刻的情感,
請應允他們互相扶持的承諾.
那深情的對望,不該是最後一眼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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