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筋鐵肋的秘密基地

手機傳來有新簡訊的嗶嗶聲.

我心頭震盪了一下,短暫恍神了0.1秒,噗吱噗吱的,手術區域的組織開始模糊......
"林醫師,麻煩妳suction一下好嗎?"
"喔",還好這時候我的整張臉都被口罩,手術帽外加護目鏡包的密不通風的,
心虛的表情還不致被人看到.
"林醫師,妳昨晚值班齁?"學長替我打了圓場.
"唔,在地下室補病歷啦."

手術台上,三十幾歲的少婦,上星期鼻樑遭外力重擊,
一開始說是被石頭打到,後來大量流鼻血送到急診室,
我們被照會去止血,先簡單處理鼻腔裡的出血點,要病人回門診追蹤再看看鼻樑扭曲的情形.
一個星期後病人回診,主治醫師隨口問起怎麼傷的,
"拳頭打的."
"被自己的拳頭打到啊?"
"她老公啦!."一旁病人的母親看不下去.
不過我怎麼記得上回在急診時,病人只是隨我去有內視鏡的診間檢查,
卻很焦急的找自己的丈夫.
"妳可以幫我打電話給我先生嗎?他陪我來急診的."
原來兇手就是他!

因為鼻骨有嚴重的斷裂,需要手術復位,因此病人昨天入院.
丈夫沒有陪同,似乎是知道我們釋放出來,對他有些指責的眼神,
辦了住院手續後,高傲的離去了.

"他今天去台北出差......"
少婦整理病床旁的花束,淡淡的說著.

可能女人都是這樣,害怕失去,所以用盡一切去承受.
我有時候覺得這樣的女人很笨,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我也很笨,而且很狡猾,因為我是那種貪心的女人.

* * * * * *

手術結束,
我匆匆開完檢查與藥單,手術衣一扯,抓起手機飛快的回到更衣室.
是他的簡訊嗎?會是什麼內容呢?
心中還暗自竊喜著,看來我堅持這一個星期沒連絡是對的.

"靖,我想我們還是分開一陣子好了.
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你,
我想我還需要多一點時間......"

屁話!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林靖,
是你眼睛擱到蛤子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