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terminal的病人,我總是束手無策.
而且會消極的覺得,病人本來就不stable,
會走也是必然的.
今天跟郁昕學姐吃飯,
我們聊到了這個問題.
下午發生了一件事:
月娥阿姨,cervical cancer做過debulking and 化療加電療,
因為腸沾黏阻塞轉GS開刀做了腸造口,星期三時轉回來.
那時候她呼吸喘,照CXR正常,當時體溫是normal的,
專師學姐認為會不會是sepsis,而且病人WBC雖然在正常範圍
但相對於他偏低的baseline已算升高,
懷疑sepsis,U/A有bacteria,
於是根據她上次的culture data給予ceftriaxone, gentamicin
病人血壓狀況差不多在90/60左右.
今天早上去看病人,狀況還不錯,而且不喘了.
可是下午護士小姐量病人的血壓,只有60~/40~
病人的conscious drowsy,不太知道照顧者,
於是知會我去看.
我去看的時候,pulse還摸得到,但就是人揮揮的,IVF run 60ml/hr,還有給PPN,
我當下只覺得,恩,病人可能要走了,
於是就知會雅惠姐,然後看病人用藥,覺得應該是demerol的問題.
也怕是septic shock,心中考慮是否用上Dopamine,
但又覺得Abx已經在用,病人喘也改善了,可能性不大.
雅惠姐要玫珊醫師來看.
後來學姊覺得是volume不夠,也覺得止痛藥該停.
我跟郁昕學姐聊起這件事,
又想起以前在GS照顧過的黃蘭妹,我發現我對於這類病人,
都抱著消極的態度.
蘭妹後來轉心蓮不過去之前狀況就好多了;
我又想起現在照顧的阿屘阿婆,之前也幾度走過鬼門關,
但是拜醫療之賜,現在好好的躺在病床,只是因為跌倒入院survey一下.
我竟然如此冷血,如此理所當然的認為誰該就此辭世.
郁昕學姐告訴我她在當R1的時候,有一陣子心情很不好,
於是她回到花蓮也沒跟誰連絡,
就看看校園,逛逛圖書館,走到大捨堂,
想起以前還是醫學生的點點滴滴,
想到曾經擁有過的感動,曾經誇下的宏圖壯志,曾經許下的志願,
然後他走到靜思堂,快到醫院時,他走不下去了,
因為他想到那些病人,那些用生命教導他的病人.
我又想起對盈慈說過的那些話.
於是乎我發覺,自己竟然開始袒護,也開始冷眼看待生命.
可是那些是別人的生命.
我何德何能,判定她當下的危急狀況,是早該如此走向死亡?
身為醫療人員,我該做的是去把她拉上岸.
如果我沒有這點自覺或是熱忱,那就不要走臨床或接觸病人,
因為我擔不了責任,也會害了不少人.
如果還用這樣的心去走外科,那根本就是只開刀的屠夫!!
我像是在懺悔又像是自責一樣的哭了.
因為我不知不覺,用太過的自以為是幾乎殺了人.
就因為我害怕負擔他的死亡,所以說服自己和他的家人,說這是疾病的自然過程.
真的是心累了嗎?
我現在正走在道德良知的分水嶺,
這也決定我將成為怎樣的醫師,將步上怎樣的道路.
我要期許自己,能夠有勇氣承擔,並且搶救生命.
將心比心,當躺在病榻的是我,會希望被怎樣的對待呢?
- Jul 14 Fri 2006 23:50
你無權判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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